我竟然有点想念,那个属于澳洲独有的混搭中餐。原来,那是我的澳洲家乡味。也许,我再也吃不到了。
就像,小时候回祖母家,每餐都吃她以橡胶柴烧炒的姜片酱油鸡。如今,我再也吃不到了。
家乡菜是什么味道的?我想,如果我一辈子不曾离开家,不曾离开马来西亚,不曾离开亚洲,我应该答不上来。
在澳洲深造的那几年,一个以西方文化为主导的国家里,唯一能够寻找家乡味的地方,就是“唐人街”。严格上来说,那一条比较像后巷的小街道,更像亚洲街。里头有越南小食店、印度咖喱餐、中式餐馆、尼泊尔料理,还有分不清是马来西亚还是新加坡的海南鸡饭店、娘惹风格餐。有标榜槟城美食的小店、有把泰国菲律宾印尼美食全纳入餐牌的东南亚餐馆。
为了节省,学生哥平日都不外食。但每周一定会有一个“唐人街日“。当天大约早上11点就搭巴士出门,花40分钟的车程,好好地以有“家乡味”的午餐慰劳自己。
实话一句,虽然从餐牌上看到的美食名字很熟悉、餐厅里努力装潢得有点老家的味道、端上桌的美食卖相有点接近,风味却未必与预期相符。
首先,份量有别。一人份炒粿条,与大马小贩中心比对,应该是三碟的份。有说是因为当地人食量大,所以份量都加码调适。虽然听起来很划算,但因思乡成就的第一口美味,到因不想浪费而硬塞的最后一口,口里的after taste总有点腻。
所以,凡选择外食,约两个朋友一起去,是上策。一盘粿条三人分,还可以外加一个小吃三人分享。但我这个孤独鬼极不合群,当时选择的策略有点不同——把自己的胃撑大!一开始的吃不完现象,到后来已经可以餐后再来一碗超大份cendol都还不觉得饱。
另外,食材有别。我当时第一次在马来Kampung炒饭里看到西兰花、在鸳鸯河粉里吃到假蟹柳、在Rendang里咬到绿豆。这些都让我极惊讶又新奇。口感与味蕾上的冲击虽然极大,但也打开了我对于食材搭配的视野。虽然不传统,但是也未必不可。
当我和当地亚裔朋友聊起时,他们的反应是:”我们家里也是这样煮的。“
哦,那是他们的家乡味呢。我的家乡味,未必就是当然的家乡味标准啊。
我在毕业20年后才再踏足澳洲。炒粿条的份量不再是三人份、马来kampung炒饭终于有该有的kangkung、鸳鸯河粉用的是当地超大明虾、绿豆也回归到泰式青咖喱里了。
我竟然有点想念,那个属于澳洲独有的混搭中餐。原来,那是我的澳洲家乡味。也许,我再也吃不到了。
就像,小时候回祖母家,每餐都吃她以橡胶柴烧炒的姜片酱油鸡。如今,我再也吃不到了。
家乡菜的味道,只有一种——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