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将来我有了下一代,我会选择怎么传承华族的文化?是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过节时出国旅游就好,还是应该把家里布置一番,让孩子感受新年的氛围和学习传统礼节呢?
我没有过节的习惯,对节日的感受很寡淡,对节庆食物也没有兴趣,节日对我来说不是多睡两天觉,就是趁着放假和家人出国旅游。所以我的大年初一,常常是在飞机上度过的。农历新年的拜年习俗,我在很小的时候经历过,后来外公外婆去世后,串门的亲戚少了,有交情的亲戚平常就很常互动,也不一定要选在这天拜访,渐渐地农历新年于我只剩下永远吃不完的肉干和柑橘。
即将到来的农历新年也会是那样过的。我早早地订好了全家去欧洲的机票,除夕团圆饭是空服员亲切服务的飞机餐,大年初一也应该是全家调时差睡到自然醒,喜欢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但这中间,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上个礼拜我去难民学校探访缅甸劳工,平常只着重于教育事务的我,突然对缅甸劳工们居住在马来西亚后怎么过节感到好奇,便和其中一位劳工聊了起来。他表示在缅甸家乡时,每天新年过节村子里的人会围在一起生火跳舞,然后男士们会开始玩摔跤。逃难来马来西亚后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却阴错阳差地跟着雇主们一起庆祝华人的农历新年。
“新年的时候我们会带孩子到菜市场去看舞龙舞狮表演,感受汹涌的人潮和大大的红灯笼,我们都觉得很开心。糕饼看起来好好吃,但是太贵了我们买不起。”阿山有点惋惜地说道。“开斋节和屠妖节也会有很多人潮呀,为什么独独喜欢农历新年?” 我不解问道。“啊!因为老板会给红包,里面有钱!”语毕,阿山和我都笑了。阿山手舞足蹈地和我描述了他第一次见到红包这个东西的时候有多惊讶,他不明白为什么华人这么喜欢给别人钱,但他认为这是一项很好的传统,他觉得红包代表着对晚辈的亲情和关心,他的族人也应该学习这份传统。
看着阿山对华族文化的热情和好奇心,我开始思考自己的过节模式。在生活里,除了对外的社交场合,如婚礼和开工礼,我会基于礼貌准备红包,在家庭生活里我们都不太注重红包这回事,压岁钱从小对我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如果将来我有了下一代,我会选择怎么传承华族的文化?是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过节时出国旅游就好,还是应该把家里布置一番,让孩子感受新年的氛围和学习传统礼节呢?
对于如何传承文化予下一代,我还没有答案,但我想今年的新年对我来说是有些许不同的。我对阿山说,今年过年,我会带着柑橘和糕饼,带缅甸朋友们体验一次完整的华人农历新年。文化无国界,传承或许也可以先从传播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