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所国中里,华文课的老师帮了我很大的忙。他给我很多鼓励,让不敢创作作品的我重拾信心。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小学念了两所华小,中学念了两所政府中学,大学也念了两所大学。这样念下来,我悟出一个道理,无论是哪一所学校,都不会有相同的學習文化。而怎样的学校,适合怎样的学生也许没有人知道,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知晓。
我时常在想,要是五年级那年没有转校,一直留在蕉赖九支华小,后来的我会是怎样的呢?最大的不同也许是我会有几位一起长大的朋友。那时候的我胆大包天,每天像猴子那样到处跑。因为学校和当时的家只有步行的距离,于是到了妈妈让我自己走路来回学校开始,我都在放学回家前到处探险。我会和朋友到学校附近的荒地乱逛,对沼泽地里走到一半消失的脚印感到怀疑,还回学校硬深深地拉老师来一起研究,提出会不会有人被吸进地里了(看太多戏),要不要报警。我也游览了很多住在附近的朋友家。
搬家后,由于地址的缘故,我转到一个郊外靠近新村的华小。交通变成巨大的问题,上学要等爸爸妈妈载送,不然就得搭巴士或者乘坐老师或同学的顺风车。回家的艰难程度,切断我到处探险的机会。我也因为不熟悉新的环境,没办法听懂客家话,而花很长的时间交朋友。久而久之,我好像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胆子很大的许书简。我变得不太敢说话。在新的华小里,人际关系很近,班级少,每个班都比较少学生,老师自然而然都认识所有家长,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住在哪里、家里的状况、昨晚谁去偷鸡都知道。这让我相当不习惯。
又是因为地址的关系,我的中学被安排在一所国中。学校里,只有约40巴仙是华人。华文课是星期六的特别班,班上学生不多。在这所学校里,并没有好的精英班级和差班之分。一个班里有最好的学生也有最坏的学生,相当平均。就好像把甜和酸的橙打成汁掺在一起喝那样,大家都一样。不一样的是,大家都在等我做功课。我也很大方,功课做完谁想抄就抄,抄得聪明一点就好。不过老师肯定都知道,也懒得穿帮。所以全班第一名是拿得相当稳当的。可是在这所学校里,我也失去了我的胆子。因为一不小心某个大姐大看不顺眼,我就被揍。别误会,这和友族没有关联。揍我的是华人,和我一样是华人女孩,不同的是她比我体型大三倍。
在第一所国中里,华文课的老师帮了我很大的忙。他给我很多鼓励,让不敢创作作品的我重拾信心。他教我写诗,教我写散文,把我的作品寄到当时的文学刊物《蕉风》,爸爸收到自己女儿的作品吓了一跳。最后我以很好的中文成绩进入另一所国民型育华中学,又在新的学校里接触对我来说相当陌生的机制。
新的中学里99巴仙都是华人,竞争很大,班级排名、学长学姐、课外活动,在新的中学里,我从以前的年年第一跌成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我的自信心很低,因为每一个人都看起来比我强,虽然没有大我三倍体型的恐吓,可是自己吓自己原来比被人吓更压力。可是我也因此接触更多新的事物,例如对课外活动的认真、对年长过自己的任何人的尊敬和尊崇、对校长和老师们的严厉、背景更接近自己的朋友等等。
后来我放弃了本地大学,进入拉曼大学念科技工程师。当时拉曼大学还没有校园,大家都挤在八打灵再也的工厂里上课。我的同学几乎全是华人。在单一民族的大学里上课,也发现单单只是华人而已,也分为怡保讲广东话只看得懂英文字的华人、槟城讲福建话念男女校的华人、单单只是雪隆区也各式各样。不比还不知道,到了后来去念英国大学硕士班,一个班里有非洲人、印度来的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哈萨克斯坦人、英国人、中国人、文莱人、马来西亚人。上课的方式和交流又和以前有很大的区別。
我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想说的是,后来我这么多不同学校的同学们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看得出来在什么学校成长的人,长大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大人。虽然不是绝对,可是多少有一些影响。可是我依然会想,要是我在某个阶段没有转校,会怎么样呢?然而,在我的学习生涯中,华文最突飞猛进的阶段,其实是在马来中学的那几年。最终,也就是老师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