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那么多年的清明节,我都没有缺席。只是疫情第一年的清明节,一个墓都不能扫,母亲和我不能扫墓。当时候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父亲与墓碑都在我们心中。我们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清明节是……?
清明时节雨纷纷,纸扎铺里人不断。纸扎铺里除了有生意,也有神香料的味道,还有纸做的房子,以及公寓!当然也有纸扎公仔、梳洗用品、豪华房车等。印象中我好像还看过飞机,真的一点也不夸张。
你可曾光顾纸扎铺?我每次都可以在里面看上一段时间。这非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而是各种新奇细腻的纸扎品让我看得入神。对我来说,这不只是文化节日或传达思念的方式。纸扎品也是艺术,一种可能即将消失的手艺。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扫墓啊?”每年还没有到四月,母亲都会提醒我有关清明节的到来,好让她安排到父亲坟前扫墓的时间。到了扫墓那天,就会有两大袋金银纸挤满车子后尾箱。
母亲除了担心我钱不够用,也担心父亲泉下不够钱用。现在通货膨胀,不知道另一个世界也是否如此。除了会到纸扎铺买一些纸扎品,母亲也会在家折元宝和金银纸。那熟练的手势,有一种美感。
清明节不是假期,班表的编排很多时候只能听天由命。哪怕只有一天时间,我也安排时间回家扫墓。有时候没有碰上假期,只好提前回家“扫个早墓”。
飞行那么多年的清明节,我都没有缺席。只是疫情第一年的清明节,一个墓都不能扫,母亲和我不能扫墓。当时候觉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父亲与墓碑都在我们心中。我们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疫情第二年的清明节,还没有全面开放扫墓。整个义山只有我和母亲,真是“义山义山凉静静”。两母子的行径有点偷偷摸摸,但并非见不得光,只是为了去见一个好久没见的亲人。那时去到父亲的坟前说:“我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呀!”
小时候都是父亲带着母亲和我,摸黑寻找爷爷和奶奶的祖坟。没有谷歌地图定位带路的年代,每次需要花上好一些时间,辨认“左邻右里”才能找到祖坟。父亲不在了,就变成我和母亲两人的出行。不同的是,现在的义山有人打理,比较整齐。
听母亲说,以前奶奶报梦给父亲说墓地淹水,全身都湿透了。后来父亲帮奶奶“执骨”之后,父亲的工作就顺遂许多。父亲离开后没有报梦给我们,我们想,父亲应该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还好吧?这无阻母亲和我每年赴约,为他打扫。
我们敬烟敬茶敬酒,然后烧香烧衣纸。看一切烧成灰升上半空,所有对亲人的思念,内心的伤痛,生活的挫败与挑战,统统都化成一缕烟。疫情时流行的网上远距离扫墓和云祭祖,都是浮云。
每次从山城飞去岛国的高空,都能看见父亲的长眠之地。清明节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母亲和我在外头,父亲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