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工作地点离你有点靠近。每当白天飞行的时候，我想你应该躲在哪个云层背后；每当晚间工作的时候，你则不知道在哪个星球背后闪烁。

爸爸，

很久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我和妈妈，都很想你。

每年清明节扫墓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见我和妈妈说的“爸，我们又来看你了”这句话呢？我们只能够从火烧祭品的时候猜测，你收礼物时的情绪。火势猛烈的时候，你很高兴；烧不起来的时候，你有点微言。总之，和天气风势没有关係。

这两年疫情席捲全球，你在另一边可受影响？我和妈妈笑说哪怕烧了多少口罩给你，喜欢自由不爱约束的你可能也会选择不要佩戴。妈妈说活了一辈子可从没想像过会有如此情况，庆幸你躲过了这世界浩劫。不过如果你还在的话，我们一起面对。

动画电影《COCO》裡说：被世人遗忘，才是真正死亡。我和妈妈虽然已经无法抚摸你那温暖的双手，还有倾听你那把熟悉的声音。但你却一直活在我们心目中，给我们力量去回应生活的挑战。

你离开了差不多廿年，世界变幻很快。我们烧给你的iPhone和iPad，你会操作吗？如果你现在来到人间，感觉像是回到未来。虽然飞行车还没有出现，但是飞行如出行一样方便。虽然这两年按下了暂停键，但是现在又像是回到疫情前的模样。

你生前总是为了工作和生活而忙碌，并没有为自己安排出国旅游，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晚年做好的护照，没有机会用得上场，静静地躺在家裡的保险柜，成了最大的遗憾。这几年我藉由工作的便利，带妈妈去不同的地方旅游，希望可以填补这个空白。

对了，我现在的工作地点离你有点靠近。每当白天飞行的时候，我想你应该躲在哪个云层背后；每当晚间工作的时候，你则不知道在哪个星球背后闪烁。有一次我在Clubhouse和台湾的周震宇老师聊到说，我在空中工作，只为靠近天上的你，聊天室的大家都笑了。

以前当我赖床的时候，还有你爬上楼梯进来房间叫我起床。现在的工作，虽然可以睡在全世界不同的床，但却不是家中那张温暖的床，更加不可能赖床。每次飞行前的电话，总是调设好每隔五分钟就响铃一次的闹钟。因为现在赖床的结果，轻则记过，重则饭碗不保。

大学的时候我还参演过一部有关父亲的舞台剧，我跟导演说：小时候我很喜欢在客厅假装睡著，因为爸爸都会背我上楼睡觉。擅长收集故事的导演把这细节呈现在舞台，我躲在舞台的帷幕背后湿了整个眼眶。现在工作结束之后，无论是在地铁或是巴士累得睡过了头，最后还是必须得由自己陪著自己，回到不属于自己的住所。

我现在的工作，有时会为客人调酒。以前的我像是漫画《小叮噹》裡头的大雄，不明白大雄爸爸口中说的酒精饮料，是成人的快乐饮品。现在我好像懂了，却没有机会和你喝上一杯。有时妈妈兴致勃勃要喝上几杯，可是喝了一杯就醉了。说到底，她的酒量还是比不上你。不过妈妈在你离开之后，学会开车还有一个人在家乡生活，比你的孩子坚强得多。

最近网络流行有关人们觉得意外的point，以上哪一点有没有让你感到意外？我是曾经希望可以让你骄傲的孩子，我现在则还没有让妈妈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但我相信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除了保佑安全飞行，也免受鸟人霸凌。 

爸爸，父亲节又快到了，在这里祝你父亲节快乐！在每个多重宇宙裡，我爱你3000。 如果有来世，我们再当一次父子。

直到我们相遇那天

你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