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 08.01.2022

彪民:最大的红包

 

每次农历新年,说起送礼与红包,我就想起我人生中拿过最大的红包。

当时还是个小学生。爸爸有个朋友一个人上门来拜年。我们对这个访客并不熟悉,他该是特别由远地驱车来的。一进门就给我们三个小孩一人一封红包。

对于红包封里的钱多寡,我们没有什么概念。毕竟这些钱是不能用的。我们家孩子的红包,在元宵之后都交给爸妈。他们会把钱存进我们各别的银行户头,供往后升学用途。

 

我们家里的原则是,别人封多少钱给我们,我们就要回同等价值的礼。对方若有小孩,就以红包现金奉还。若没,就以新年礼品回送。

 

有时候,妈妈会要我们在客人离开后拆红包,看看她是否给了对等价值的回礼。我们家里的原则是,别人封多少钱给我们,我们就要回同等价值的礼。对方若有小孩,就以红包现金奉还。若没,就以新年礼品回送。但基于不得在客人面前拆红包的礼仪,妈妈总是用猜测的方式回礼。大多数时候,她的猜测都是成功。

那个时候的我们就了解,我们收到的红包,其实是爸妈装进访客的红包封给我们的。

我们接过这一个客人的红包后,就觉得不太妥。红包封大小虽然与一般无异,可是感觉特别鼓;里头仿佛有厚厚一叠纸钞。我和哥哥用眼神对望沟通,决定要看看里头到底有多少钱。

两个男生就这样躲进厕所,在爸妈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开红包。边拆边低声讨论,可能客人是装了10张5块钱的纸钞;三兄妹每人50,就一共有150块。哗,那几乎是我们每年收到的红包钱总额啊。

结果,里头真的有10张纸钞;但不是5块钱纸钞,而是50块纸钞。一封红包就有500块。

我忘了我们有没觉得兴奋,但那一个当下,我们知道要告诉爸妈。妈妈要我们把红包都给她。她将所有钞票都装进一个大红包封里,连同几颗柑与礼饼,在客人踏出大门临离开前,快速地给他递上。客人以为只是礼品,接过之后才发现,里头有个大红包。

“红包是我给你们家孩子的。”他解释。

“这个红包是我们给你家孩子的。他们没来,就劳烦你带回去给他们了。” 爸爸回答。

爸爸在银行工作,妈妈是国家人力资源部职员。对于别人送礼,都有自己的原则。每个农历新年,银行客户往我们家送的礼篮很多,但每一个我们都必须拆封,重新组装,让爸爸再回送给送礼人。在工作上,即使是为了感激人力部的服务而送上蛋糕,妈妈也会原封不动地退还给送礼人。

有人问我,为何对送礼收礼总表现得有点别扭?为何对于大马人习惯的“给方便做事”那么抗拒?这也许就是原因。它为我的人生价值观建立了很根深蒂固的基础,对于是非黑白与灰色地带的辨别,也更清晰。

那一封红包,没有转手进入我的银行户头,却是爸妈给我的人生最大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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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民
马来西亚中文电台主持人,目前主持晚间节目《晚抱好时光》。近10年每年出一本书骗读者,散文、小说到激励短文都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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