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 08.01.2022

梁文聪:有请小凤姐

“不是打算近期不要再写专栏了吗,我干嘛又答应下来啊......”

尤其,答应之后才发现“华人节庆为主”,而开张第一篇写的正是农历新年,才发现真的是碰上硬茬了。

“离经叛道又口无遮拦且打定主意孤独终老的人,说得出什么充满正能量的吉利话吗?”我心想。

“你就放胆做自己吧。”主编曾老大说。

确定吗......?以我这种老司机个性绝对会把传统的新年写得不堪入目伤风败俗。

为了防止自己开车,只好搜寻一下Facebook status看看自己往年写了什么以求灵感。结果是:

“一名梁姓男子疑似不堪每年电台新年歌无孔不入的轰炸,愤然对身边的DJ友人施以毒手,目前已有数名受害者遭遇不测。专家建议各大电台赶紧收手,把舞台还给龙飘飘。”

 .....这能出街吗?

好啦,以上纯粹博君一笑......之所以跟大家插科打诨东拉西扯,说到底我只是在逃避。不只是逃避交稿,而是在逃避新年这件事。

真心话,我是发自内心的不想面对这个大日子。

 

不知从何开始,张扬浮夸的大红背后我总依稀看到大家眼中隐藏着不安。

 

打从离了童年,新年已成了让人想要逃避的关卡。不知从何开始,张扬浮夸的大红背后我总依稀看到大家眼中隐藏着不安。我知道我们都倦了,然而卻都不敢表露,毕竟是过年不能晦气......

尤其是被疫情摧残有幸勉强保住身家性命后,经历各种梦醒时分生离死别后......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已经再也无法发自内心的笑出来。我多希望咱华人一致通过,今年就当作啥都没发生,好吗.......

直到前几日,出席木卡制作的《劲歌金曲2》演唱会,捧歌手朋友们的场。散场前,为大伙带来一首徐小凤的《喜气洋洋》,对,有请小凤姐的那首,顿时全场high翻了,包括我......边兴奋合唱边跟友人说:“过年了耶......新年快乐!”

就这么一瞬间,我好像解开了我对今年那些抑郁难解的心结.......

想起曾经阅读过一篇文章,分析《喜气洋洋》的背后故事。“1979年是港英的麦理浩年代,属于‘黄金十年’,那时候,‘亚洲四小龙’和‘大龙’日本一起腾飞,港人生活水平普遍改善,但前途问题刚浮现,今天回看,颇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末世风情。”

全曲线索在于这一句:“热热闹闹灯正亮/酒正香/满室鬓影衣香”,明显是纸醉金迷的贵族派对,并不属于平民的大排档喜庆,而属于有资格“鬓影衣香”的阶层。所以“歌声多奔放个个喜气洋洋”的“个个”,似乎也不是全体市民,只是局限在某圈子内的贵人。这些人要“齐鼓掌”、“齐高歌”,其实是不容易的,一来自恃身份,二来有独立思考,不习惯做集体行为,除非有一个前设:这样的庆祝可一不可再,才能令人忘我。

“为你快乐歌唱/欢笑莫嫌良夜长” ,就像《何日君再来》那种不知何日再能尽庆的哀愁;“愿你我和唱/愉快渡快乐时光”,也只有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会成“愿”。(截取自沈旭晖的《咫尺地球/平行时空》)

隐藏在歌中那喜庆背后的沉重,让我豁然开朗......是啊,正因为前路茫茫,正因为回首不堪,所以在这个moment,有幸还活着的我们,更应该举杯庆贺,更应该放下这两年来的抑郁愁绪,豪情高歌......就好比那首听到腻的“每条大街小巷,每个人的嘴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恭喜恭喜......”恰是抗日战争之后,面对着百废待兴满目疮痍,人们却对幸存的眼前人,发出欢愉的、由衷的,恭喜.......

“只有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才会成为愿......”

就这么一瞬间,我发现我不再逃避了,反而想衷心地向劫后余生的你我,高呼一句:饮多杯胜嘅各位干杯饮胜,喜气洋洋,洋溢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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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聪
当过记者编辑,混过三教九流。时而感性,时而撒泼,笑看人生百态,漫游花花世界。人称“插班电影人”、“毒舌影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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